國軍捍拒疑案清算 賴清德顧立雄怎辦?

發布日期:2024 年 6 月 18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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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聲

近日立委黃國昌在質詢國防部長顧立雄時,提到2008年5月離奇身亡的空軍士官蔡學良母親,不久前才到立法院陳情,他期待顧立雄部長能傾聽蔡學良母親的訴求,讓此案真相早日大白,顧立雄部長則是簡短回應將會協助家屬持續調查此案。

這段質詢並沒有成為新聞報導的焦點,然而這正如過往無數的軍冤案一樣,再次喚起受害者遺屬、以及未曾忘記這些悲劇的民眾對於今日政府處理軍冤案的失望和無奈。

回顧過往冤案

因為國軍中長期存在劣質管理及肅清文化,長年以來造成無數的悲劇,不少服役者因此尋短或離奇身亡,長年金援獨派運動的旅日醫師「井上魯鈍」黃聰美二弟黃聲義、黃國章、雷政儒(名醫雷子文之子)、洪文璞、蔡學良到洪仲丘都只是這一長串受害者名單中較為人所知的名字。而江國慶被軍方誣陷慘遭冤枉處決的傷痛更是無法原諒。

而國防部、軍方一貫的態度就是推拖拉、淡化問題甚至掩蓋真相,比如在雷政儒命案,名醫雷子文為子申冤請日本法醫柏村征一來台鑑定其子死因,國防部百般推拖,甚至拒絕讓柏村征一跟最早發現雷政儒遺體的兩名士兵見面,阻撓柏村征一重建事實真相,在愛子沉冤未雪的現實之下,雷子文以死表達抗議,讓人唏噓不已。

也有軍冤案受害者遺屬持續奔走,如黃國章母親為愛子討公道並爭取外界對軍中人權的關注,這些年一直在持續奔走,同樣的情況還有蔡學良母親,前述軍冤案受害者遺屬的遭遇或堅強,讓人為之心酸,可是這些遺屬的痛楚是否感動顢頇官僚國防部、軍方?答案卻是令人失望的。

時至今日,國防部、軍方從未認真看待軍冤案受害者遺屬的訴求,不少退軍更卑劣的在網路譏諷軍冤案受害者跟遺屬,而已經被司法認證誣殺江國慶的加害人如陳肇敏、李天羽等退將依然大搖大擺的在軍方紀念場合亮相,完全沒有任何深切反省的念頭,表現出黃埔文化最為惡質的醜陋面貌。

軍冤案仍然是現在進行式

發生在2008年的蔡學良命案,看似是事隔多年的往事,但是涉及到職權霸凌導致輕生的軍冤案,仍然是近年來時有所聞的新聞,光是蔡英文總統執政這八年來就發生這些事件:

―2020年4月,陸軍269旅黃姓中尉在營區輕生,家屬質疑其子因為遭到職權霸凌才走上絕路。根據媒體報導軍方調查,黃姓中尉面臨沉重業務壓力,甚至要代墊費用,三天三夜沒有吃飯、沒有休息、沒有睡覺,也沒有洗澡。然而被指控涉及職權霸凌黃姓中尉的十名軍士官全部不起訴。

事發兩年之後,黃姓中尉胞兄沉痛的在臉書寫道:「我弟弟過世已經兩年了,國防部專案小組什麼都查不到,什麼都沒有,軍用電腦沒解開、攝影機故障、手機沒解開,欺負我弟弟的十個人,全部不起訴。」迄今黃姓中尉的家人仍不斷在網路、公開場合陳情,期望能夠給黃姓中尉一個公道。

―2023年9月,海陸99旅鄭姓中尉尋短輕生,鄭姓中尉父母在海陸99旅營區看見國防部長邱國正到場關切時,下跪要求國防部給他們一個交代,「不希望兒子在軍中死得不明不白。」但是軍方態度讓家屬失望,鄭姓中尉父親憤而到海陸99旅營區外企圖自焚抗議。鄭姓中尉家屬在接受媒體訪問時悲痛的說:

「昨天軍方有到,有來跟我們家屬做說明,那他對整個結果他也非常的不滿意,今天早上他情緒蠻激動的,因為他覺得他身為一家之主,他沒有辦法替弟弟做一些事情,或者是替弟弟爭取到公道,所以他才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軍方說是不是黑箱作業,但是怎麼可能每個人的時間,都有一個很正確的時間,幾點幾分他可以說得出來,那包含對連長這邊的看法也都一致,對我們來說就是,與其看著你們演戲,那我們倒不如把這些時間,拿來陪弟弟最後一程。」

十個月之後的今日,直到邱國正卸任國防部長,國防部和軍方始終沒有給鄭姓中尉父母一個令人滿意的交代。

這些悲劇提醒著台灣公眾,今日軍中管理及內部文化仍然存在嚴重問題,正如監委趙永清在調查269旅黃姓中尉案的感慨:「查案時令他想到40年前自己當預官的經驗,當時就看到不當語言暴力與不當管教,充斥形式主義,想不到40年後還是一樣,調查過程中更有軍方強烈的形式主義,『把輕生過程用假人重演給我們看,實在很驚悚』。」

作為執政黨的民進黨在過去八年並未落實改善軍中管理及內部文化,給包括志願役、義務役在內的基層提供一個良好的服役環境,更沒有實踐徹查過往軍冤案件的承諾。

民進黨當年承諾何在?

回首2013年洪仲丘事件所引發的強烈民憤,終結長年為軍方掩蓋事實的「國防布」――軍檢,更拿掉國防部對軍審法的管轄權,重創應對此案不力的馬英九政府,也成為民進黨二次執政的推力。

當年白衫軍運動間接處促成民進黨長期執政,民進黨卻早已拋之腦後。( 圖片來源/摘自Wikipedia公有領域 )

當年身為民進黨黨主席的蔡英文不僅走上街頭聲援,更承諾未來執政將重新徹查過往的軍冤案件,更將改善軍中人權環境,讓所有服役的年輕人得到保障。

這番莊嚴的承諾言猶在耳,然而在民進黨二次執政之後,一切都變了調。在2016年民進黨二次執政之後,為了籠絡軍方,蔡英文政府悄悄的放棄在野時的多項承諾,如文人領軍、國防文官專業化等等,其中也包括徹查軍冤案。

當小黨「時代力量」在2016年提出推動《軍冤特別條例》,成立常設軍冤調查機制,避免時效性侷限,讓過往的軍冤案能夠真相大白,還給遺屬公道。面對跳腳的軍方勢力,蔡英文政府選擇冷處理「時代力量」的提案,甚至不加理會,使得相關法案胎死腹中。

更讓人看不下去的是,當國防部、軍方以「維持軍紀」的名義想將軍審法弄回國防部管轄,復辟「國防布」時,執政黨內部跟綠營支持者竟然贊同此舉,如當時執政黨立委趙天麟在2023年受訪時表示:

「他百分之百支持恢復軍審制度,在先前洪仲丘案發生後,因民氣可用,確實揭發很多弊案和過當處置的狀況,後續便將整個軍法制度廢除;但在軍事反情報作戰內,軍審是非常重要的一環,而軍審廢除後不僅沒能發揮嚇阻力及司法審判機制,也流失掉很多優秀軍事司法官。」

此一論調在軍武圈被批評完全無視軍方從未改變其人治觀念、復辟「國防布」只是讓軍方有更多黑箱吃案的空間,是弊大於利,這不禁讓人感嘆,2023年的民進黨跟2013年的民進黨是判若兩人,完全背棄當年在白衫軍運動的承諾。

第三勢力中道力量應有作為

對於第三勢力而言,白衫軍運動是第三勢力萌芽的開端,因此在面對軍冤案上,第三勢力應該要投入更多的關心。

第三勢力的主事者應該更積極的關懷軍冤案遺屬、傾聽他們的訴求,同時串聯關切相關議題的公民團體、各方有識者和朝野政黨人物,以「人道」和「正義」的訴求,要求徹查今昔的軍冤案,並思考在「時代力量」曾推動的《軍冤特別條例》基礎上,推出更為周延的法案幫助軍冤案遺屬徹查真相。

台灣軍中冤案奇多,這與國軍脫離世界潮流的訓練管理觀念有多重關係。(圖片來源/小蜜蜂電報)

這不僅是為了已逝的受害者,也是為了在世的遺屬,這是第三勢力的應有之義。

隨著未來全面徵兵跟役期延長的趨勢,再加上志願役基層大量流失,使用義務役填補志願役基層大量流失的空缺勢必浮上檯面,但是軍中劣質的管理及內部文化從未大幅改善的情況之下,這些義務役是否能吃的消?前述軍冤案的悲劇會不會重新出現?是否喚起公眾對軍冤案的記憶而激起公民運動?是誰也無法保證不會發生的。

問題是,如果再出現像洪仲丘事件所引發的強烈民憤,今日的執政黨會不會重蹈當年國民黨的覆轍,甚至使用公權力、側翼抹紅來打壓民憤,反而引起更大的統治危機?時間將會給出答案。

※首圖( 圖片來源/ 小蜜蜂電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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