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背「自由之翼」的調查兵團真的飛向自由了嗎?

發布日期:2023 年 11 月 12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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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半炸雞

長達十年的大師之作《進擊的巨人》動畫從2013年開始播放,終於在2023年的尾聲迎來最終章的的結局,而我們跟著調查兵團從艾爾文、漢吉到阿爾敏這三位團長的陸續帶領之下,一路追尋著巨人的真相來到了瑪雷大地,但曾幾何時,不管在哪個時代都為了自由不斷前進,為了自由而戰的「進擊的巨人」,卻脫下了他最深愛的調查兵團的制服,拋下了象徵自由的「自由之翼」,成為了這個世界最懼怕的災厄。

 

保守派與激進派的拉扯總是人類組織的標準配備

 

在《進擊的巨人》的世界觀當中,帕拉迪島的艾爾迪亞人組織當中有三個政治組織,分別是代表軍政府的憲兵團、代表穩定城邦力量的駐紮軍團、以及代表進步力量的調查兵團,當中耗費最多預算、人員消耗也最多的,就是追尋進步與自由的調查兵團,當中蘊含著人類對於未來哲學的思考與反映現代政治體制的設定。

 

在人類的社會當中,總是會有保守派與代表進步力量的組織彼此拉扯,就像100年的和平與安全之後,與巨人們僅隔一道瑪莉亞之牆的希干希納區居民們便已經放棄牆外的天地,頻頻抱怨調查兵團消耗軍餉與糧食,也不滿這些向外探索的力量造成的無謂損失,卻忘了人類就是要在這樣的損耗與風險當中,才能一步步的進步,不管是電力、動力與武器的研究,都是在這樣高風險與高消耗的環境當中才前進的,奧本海默電影當中,雖是為了在冷戰當中求得先機,但為了對這個世界有更多認識,才能讓科學往前進一步,除了科學之外,政治、文化、經濟與商業發展亦然,在保守穩定的力量與激進向前的力量當中拉拉扯扯取得平衡,然後才能向前邁進。

艾連曾說過如果將那一頭的敵人…全部都殺了,那麼我們…就能得到自由嗎?(圖片來源/GQ Taiwan)

 

對於自由的追尋,其實是求知與求真的體現

 

在調查兵團當中,戰鬥能力最強的無疑是二位阿卡曼血統的人,但是艾爾文團長,卻能夠統領這個軍團南征北討,不管是在第一線的戰場與巨人廝殺,或是到政治中心與憲兵團進行權力博弈,我們在艾爾文團長身上看到的是統御領導的魅力,以及他對於「真相」強烈飢渴的感召,也因為這樣的特質所以強者如兵長和聰明如漢吉,都心甘情願的為艾爾文的命令願意獻出心臟,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作為人類進步的墊腳石。

 

當整個調查兵團騎著馬奔馳在追尋自由的路上時,我們一直到瑪利亞之牆奪回戰,艾爾文團長和兵長在面對兵團全滅的絕望對談,我們才發現對艾爾文團長來說,所謂的自由,一直都是得到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邁向自由的道路上,需要的就是更多關於巨人、關於城牆、關於這座島的真相,掌握了更多的真相、資訊,就等於擁有了可以判斷與決策的自由,從小時候為了追尋真相而無意見害死自己的父親開始,對於真相的執著便成為了他的綑綁,所以在最後一刻發現他這一輩子可能沒有機會踏入古利夏醫生的秘密地下室的時候才會充滿絕望。

 

艾爾文團長在新兵招募的時候總是傳達出一樣的信念,不管是誰的命,只要可以為牆內的人類做出貢獻,就算是心臟也可以奉上,現在人類不知道的事情或資訊,接下來終將有人可以踩踏著我的犧牲而獲得,可以說艾爾文團長的這個思想是通篇作品當中最宏觀且壯闊的,認清楚了每一個生命都只是滄海一粟,但所有渺小的堆疊終將可以獲得全知而自由,反觀艾連則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生命。

(圖片來源/GQ Taiwan)

 

真相,不永遠都是與自己站在同一方的

 

生活在帕拉迪島上時,艾連總是覺得人類被這三道城牆困住了,只要可以殺盡牆外的巨人們,人類可以跨越城牆就自由了,可以享受火焰之水、冰之大地與沙之海,但當調查兵團一行人真的來到海邊,艾連突然醒悟海的對岸還有敵人,而且是人,他感受到的失望、憤怒也許我們當下很難理解,但仔細想想,那個時刻是艾連的「三觀崩潰」,他以為他是倖存的人類,結果他是被拋棄在世界邊陲的種族、他以為殺完巨人他報仇完成也就自由了,結果發現真正害死他媽媽的不是那些沒有意識的純真巨人、他以為人類終有自由的機會,結果發現紛爭永遠不會停。

 

很難苛責艾連最後選擇發動地鳴的舉動,因為站在海邊的當下、授勳儀式上看見真相的那一瞬間,那種崩塌感我們並不陌生,艾連從來想要的都是「自由」,但是在自由之前要先接受真相,但我們真的想要或準備好接受所謂世界的真相嗎?殺人犯的母親哭喊著「我的孩子不會做壞事」、公眾人物被抓到作奸犯科人設崩塌的時候粉絲群奮而起圍攻、以為婚姻幸福美滿的人妻在結褵數十載之後發現丈夫一直有深愛的情人、、、當我們由衷信賴的人生出現了裂痕時,也許逃避、也許痛苦、也許努力修復,就像艾連曾經做過的種種努力,回到他最原始想要追尋自由的初心,只是生命不可預測,最後不免成為了自由的奴隸,當然我們面對的世界沒有艾連這麼沈重,但當我們談著夢想自由與未來的時候,記得艾爾文團長與艾連曾經做過的選擇,或許可以給自己更多機會。

 

迎風展翅的自由之翼,各人得各人的眼淚罷了

 

曾經因為一樣的信念緊緊捆綁在一起的調查兵團,最後還是飛向了不同的地方,早已離開的夥伴們看著兵長、阿爾敏和米卡莎一直努力到最後一刻,已經拋去了追求真相或追求自由的目標,但回到身而為人的角色,褪去了制服與巨人的外衣,不再飛翔、不再冒險也不再跨越更多國度,但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即便阿爾敏、約翰和科尼最後真的在帕拉迪島犧牲,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自由的樣貌。

首圖( 圖片來源/ GQ Taiw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