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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怪談》為何恐怖?談談J-Horror的崛起和隕落

發布日期:2023 年 10 月 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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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等遊民

1998年,一部很莫名、改編自連載「科幻小說」內容(沒有錯,科幻小說)的《七夜怪談》(リング, Ringu),突然之間在台灣(和世界各地)引發震撼!影史很久沒有出現過,像這部電影一樣,讓人一看就產生發自內心、源於精神深淵的原始恐懼,這樣的影史奇蹟,後來被歸納為「J-Horror」風潮(日式恐怖片),也被視為日本電影的文藝復興。之後,接續的《咒怨》系列,再將這波文藝復興推波助瀾到最高潮,之後,沒有了。為何這波熱潮開始的如此奇怪,又沒落地如此快速?

詛咒

筆者重看《七夜怪談》、徹底解剖、研究它的次數非常多,每次看彷彿都有新的體悟和想法。試圖想找出,為何這部電影的恐怖指數,能夠讓人從心底油然而生、那要渾然天成的恐怖顫慄感所為何來?這是以往看電影都沒有過的奇特經驗。如今,即使是這部電影的原創導演中田秀夫,恐怕註定也無法再複製這樣的奇蹟。我們只要看中田秀夫如今在二十多年後,不斷產出爛片、在時代潮流中迷失的措手慌亂感,即可得到。《七夜怪談》的莫名成功,似乎成了中田秀夫、或者後續所有想要複製此成功的所有電影作者,一種宿命性的詛咒。

 

筆者歸納的結果,這份如詛咒般、在現實與虛擬中蔓延的恐懼,其來源恐怕是「未知」!而這股「未知」而產生的「無助感」,則深藏在那個映像管4:3電視、VHS錄影帶、線性剪接枱的飛梭磁頭裡面,是專屬於那個逝去的「類比時代」的恐懼。看慣數位時代、CG清晰圖像、模擬像真、高解析度的我們,面對那個「類比時代」出現的怪異影像,經由片中飛梭磁頭不斷停格、播放、緩慢格放的過程,錄影機磁頭產生的雜訊影像、充滿在狹窄又曲面的映像管顯示器中,這種種綜合起來產生對過去的那股「未知」與「無助感」,是對那個類比時代產生「好像很熟悉其實又陌生」之恐怖的源頭。許多名家都在解說貞子爬出電視有多恐怖?恐怕是找錯對象了!又有許多評論在討論所謂「貞子恐懼和數位浪潮」,則根本搞錯重點。大家似乎都忘記「類比時代」的往事。所以,不只日本,世界各國想要努力複製《七夜怪談》的舉措,幾乎都不會成功,因為那個時間轉折點,已經一去不復返。

唯一一部複製《七夜怪談》模式,而頗有機會成功的電影,就是2003年由鬼才導演三池崇史推出的《鬼來電》(着信アリ)!在這部作品中,看到了成功複製《七夜怪談》公式(完全照抄且複製節奏)、給予專屬於數位時代新解釋的一條出路。這部電影也有讓人無法自主看無數次的能耐,原始小說故事由天才秋元康所寫,其實情節簡單,並無《七夜怪談》原著作者鈴木光司那樣企圖遠大的科幻史詩感。三池崇史將《七夜怪談》故事節奏走向完整複製到此片中,然後進行「後設」的「再創作」,並且給予開放性結尾,讓此部片可能僅是一般平庸的恐怖電影,昇華為頗有藝術企圖的佳作。三池崇史在此片後,也跟中田秀夫一樣,幾乎拍不出像樣的電影。故,《七夜怪談》和《鬼來電》的成功,有它們幕後神秘難解的一面,如果想要再複製、貪婪地成功,就會如同故事中的主人翁一樣,陷入「複製詛咒」再將「詛咒傳遞」出去的恐怖陷阱中。

鬼屋

至於《咒怨》的成功,雖有《七夜怪談》的加持,但是有其特殊的偶然創作靈感,那就是對「鬼屋」想像的再描寫。鬼片的類型中,以「鬼屋」類型片的「壓迫感」最是駭人:試想,在窄小封閉的空間中,面對鬼靈超能力的追殺,卻無處可逃的絕望感,是「鬼屋」營造出來的特殊氛圍,從日本紅到美國《咒怨》(Ju-On/The Grudge),是鬼屋嚇人成功的案例。但是,鬼屋要能夠真的嚇到人,其實有很多條件的,這讓我們必須去考古,這個元素要如何發散?試想,如果這個鬼屋「是真的」,曾經實實在在發生於現實世界中、經過新聞報導、輿論關注,有實際受害者與調查者介入,而成為一個熱門新聞事件。這樣的鬼屋「新聞事件」改編成電影,它的驚嚇指數恐怕不是虛構的其他鬼屋故事所可以比擬。

我們可以看到,《咒怨》系列的原創者清水崇,不斷地在虛幻的故事中,重建其「現實感」,如影像雜亂的病毒行銷錄影帶、偽造的報紙報導、電視新聞報導片段、甚至電視恐怖實錄節目的真實感,都被搬至原始的二部《咒怨》電影中,而不斷地重複這股「鬼屋/詛咒」無限輪迴的無助感,這股無助感和《七夜怪談》的無盡詛咒複製,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卻也各有巧妙不同。

至於真實鬼屋所改編的電影,之後引起影壇一振跟風,甚至成為一種新的電影類型,就該研究那幢位在美國紐約長島(Long Island)阿米提維爾(Amityville)的那幢鬼屋。

1925年Amityville透視俯瞰圖(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

1974年11月13日,一位23歲的青年隆納狄佛伊(Ronald DeFeo)為了20萬美元保險金,在阿米提維爾家中,槍殺了包括父母和兄弟姊妹總共6位家人,一時間成為著名的社會事件。1975年12月18日,這幢位在海洋道112號、建於1928年、全荷蘭殖民地風格設計、擁有車庫、船屋和游泳池的典型美國近郊豪宅,終於有一家人搬進來了,他們是28歲的房地產商人喬治魯茲(George Lutz)、魯茲的新婚妻子凱西(Cathy Lutz)以及他們分別與前妻、前夫所生的3個小孩。

28天之後,也就是1976年1月14日,這家人倉皇搬出這幢房子,並且向新聞界宣稱:這幢房子是鬼屋!他們一家人受盡了靈異現象的驚嚇與傷害!

原本只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八卦新聞,很快地被人遺忘。但是1978年由自由作家傑安森(Jay Anson)所寫的報導書籍《阿米提維爾的戰慄》(The Amityville Horror)一書,卻意外造成轟動。在這本報導文學中,傑安森詳細的訪問了魯茲一家人,以及曾經來到這幢屋子裡面幫他們「驅魔」的狄里尼神父(Father Delaney),延續1973年轟動全球的電影《大法師》(The Exorcist)的恐怖熱潮,1979年根據這本報導文學所拍成的同名電影《鬼屋》(The Amityville Horror),更成為瘋狂賣座的強片,這個改編自真實故事的封閉空間恐懼電影,直到1996年,一共拍了8集電影!

當然,21世紀熱門的《厲陰宅》系列電影,也把這幢鬼屋再度炒作一次,因為著名的「靈異偵探」華倫夫婦(Edward “Ed” Warren Miney and Lorraine Rita Warren ),也曾經因為新聞熱潮,與這幢鬼屋有密切接觸。也可以這麼說,華倫夫婦會在21世紀重新被考古出來,成為恐怖片賣座公式得票房保證,這幢鬼屋的貢獻非常重大。

真實事件中,主人魯茲向新聞界鉅細靡遺地道出他如何被屋中的惡靈附身、傷害,以及妻子與小孩所親身體驗的靈異現象,但也有相當多的超自然現象調查學者,對於阿米提維爾這幢鬼屋的故事嗤之以鼻,認為魯茲只不過是因為瀕臨破產,隨便向新聞界胡謅鬼故事,想要賺一些錢而已。

無論圍繞在這幢鬼屋的觀點如何發酵,阿米提維爾鬼屋的故事,已成為美國研究社會學中「都市傳說」(Urban Legend)相當重要的案例。1980年由電影大師史丹利庫柏力克(Stanley Kubrick)改編自史蒂芬金同名小說的電影《鬼店》,以及1982年由B級追殺電影開山祖師托比胡柏(Tobe Hooper)推出震驚影壇的《鬼哭神號》(Poltergeist),都可以看出受到阿米提維爾鬼屋故事的深度影響。托比胡柏到底有沒有親自執導1982年的《鬼哭神號》此片?成為好萊塢之迷!

當年身兼此片監製的史帝芬史匹柏,據說深愛此片劇本,但限於工作合約以及相對賣座可能性,他同時間投入《外星人E.T.》的拍攝,但外景跟《鬼哭神號》是同一個近郊社區,所以同時看二片時,可以看到幾乎一樣的社區景物。而《鬼哭神號》一片完全沒有任何托比胡柏的特色,反而較接近史匹柏擅長的小孩群戲情感碰撞的導演痕跡,且《鬼哭神號》所有特效都非常史匹柏化,呈現那種美式雅痞時代的乾淨但是感情豐富的意象。托比胡柏擅長噁心血腥潮濕惡臭的感覺,幾乎不存在片中。但托比胡柏從來沒有說明這些疑惑,史匹柏在公開訪談還是把《鬼哭神號》的成就歸給托比胡柏。故同一年上映的《外星人E.T.》和《鬼哭神號》,幾乎是同一模子拍出來的電影,史匹柏同時拍二部電影的傳聞因此不斷流傳,暗示當年這位電影金童的「天才」!

另一個雜知識就是《鬼哭神號》的環境,是新蓋的「近郊社區」(Suburban),是1980年代那些發財的嬉皮們回歸家庭的美國生活典型改變。當年許多電影天才都是嬉皮,不想隨著雷根主義進入無聊禁慾的雅痞潮流,所以在各電影中,拿這種新建的近郊豪宅社區生活大作文章,很多恐怖、科幻、冒險類的電影,都拿這種環境(鄰居距離很遠、土地廣大而陰森處處容易製造無助感),以及小孩(特別是高年級在學校沒辦法跟體育成績很好的學生一較長短的被霸凌者,史匹柏就是這種童年)的生活拿來做文章。

《鬼哭神號》1982經典劇照( 圖片來源/IMDb )

這類近郊社區的小孩電影,有迪士尼拿來跟《外星人E.T.》叫陣的《領航員》(Flight of the Navigator, 1986),《七寶奇謀》(The Goonies,1985),《未來小子》(D.A.R.Y.L., 1985),《衝出天外天》(Explorers,1985),《吸血鬼住在隔壁》(Fright Night,1985),《最後星際戰士》(The Last Starfighter, 1984),甚至包括《回到未來》整個故事都圍繞在Hill Valley這個近郊社區的過去和未來,這類電影在21世紀過後,也不再出現,因為這些想要重新體現童年的電影作者們,也紛紛面臨自己電影事業的危機和轉換期,也迎來了數位浪潮、第三波文明的挑戰,必須忙著回應時代,已經無暇再陷溺於反芻童年時光。

無論如何,阿米提維爾這幢荷蘭殖民地風格的鬼屋外貌,閣樓牆上那二個像是惡魔之眼的小窗戶,猙獰模樣已成為影史鬼屋的正宗標記,無他可比。而「鬼屋」類型電影,跳脫出了日式的那個狹窄無助蒼白陰森風格,在好萊塢的《厲陰宅》(The Conjuring)和《陰兒房》(Insidious)這些系列電影中,獲得了新世代的良好回應,鬼屋電影正式找到新的金錢密碼。

後來

我們都知道,中田秀夫、清水崇這二位創造「J-Horror」風潮的造浪者,來去好萊塢數趟後,終究江郎才盡回到日本電影圈,卻再也複製不出自己當年靈機一動的「詛咒」。中田秀夫曾經想在2013年的《黑百合公寓》(クロユリ団地),嘗試想要自己解構「鬼屋」的賣座密碼,卻不甚成功。這部中田秀夫重出江湖之作,和《鬼來電》作者秋元康(也是AKB48之父,很特殊的鬼才,寫了美空雲雀生前最後一首偉大歌曲〈川流不息川の流れのように〉的歌詞)一起搞的企劃。這部電影當年在日本還算賣座,口碑不錯的12集電視劇《序章》(深夜二點播出的電影映前企劃劇)也反應良好,但是為什麼就是「不恐怖」?

研究其中拿來與影史密碼歸納推理,其實這套電影和電視劇故事非常認真,也試圖從一些日本近期的社會問題,來引發恐怖聯想。例如老人孤獨死、單親家庭小孩照養問題、社會支援體系崩毀…等等,來灌注在恐怖故事中。應該會有效啊?好的亞洲系鬼片,從《七夜怪談》、《鬼娃娃花子》、《鬼來電》、《咒怨》、《鬼影》(泰)、《回魂》(韓)、《見鬼》(港、泰)….都是這樣很穩定的操作啊(尤其是泰國的《鬼影》,選擇的恐怖介質是現在已經幾乎失傳的「拍立得」照片和化學藥水洗出來的「底片」照片,是不是也屬於類比時代的無法控制之恐懼感)?只要不僅是剝削恐怖(影像/音效)本身,而是專注講一個跟恐怖有點關係的社會現象,基本上這樣的企劃和劇本都是OK的,那麼,奇怪了?《黑百合公寓》這系列問題出在哪裡?

極恐細思一下,上述這些優良的鬼片,裡面的鬼「都是女的」!而《黑百合公寓》竟然找個小男孩當鬼??連《鬼娃娃花子》都是小女孩(試想「紅衣小『男』孩?),其餘鬼片則都是含冤、含恨、含X待O的「女幽靈」,陰森森、黑抹抹的頭髮配上破破白白會飄的衣服….女鬼在亞洲這個父權美學社會,是有它「陰森」的藝術氛圍,陰氣沉沉的場景需要「女」鬼來彰顯「被欺負、壓迫、然後蓄積力量反擊」的那種不穩定性,這種美學觀是不能被打破的。

臺灣女鬼:民俗學裡的女鬼意象,剖析民間之於女鬼的意象( 圖片來源/小蜜蜂電報 )

為何「鬼要是女人才恐怖」?這恐怕又是相當深沈的社會心理學問題!介紹一本叫做《臺灣女鬼》書中的研究:「自古以來女性較男性重情感,在死後對在生前曾遭遇過得屈辱也較難以忘懷,除了會將生前的性格表露無遺,有時還會因怨念而絕地大反撲。女鬼乃是中鬼怪中性格最為鮮明,無論是穿紅衣上吊形成的厲鬼,或者尚未出嫁就意外過是的女鬼,又或因感情因素被拋棄的女鬼,愛恨情仇的糾葛,在世間通常引起宣然大波,因此,在人民的潛意識中,對女鬼的意象甚感恐怖。」「通常成為厲鬼都是生前含冤末白或者有怨氣難消,尤其女性在現今社會仍是處於弱勢,在世時鬱塞心中的悲憤、積累的仇恨,死後便會爆炸性地迸裂出來,自然就會藉由人類對他界的無知與恐懼行報仇的手段來伸張正義,以紓解在世時所受的委屈與無能,這類『女鬼』最能觸及人們的內心情感,反觀其社會思想及其背後意義,其實是讓人最為凝重哀傷。」

是不是很有道理?恐怖片的密碼,除了時代、記憶、真實、封閉、無助、詛咒、怨念外,其實跟性別也有關係啊?原來,「女鬼」才恐怖,「男鬼」真的沒什麼!這牽涉到性別認同的人類更深沉又說不出的心理恐懼和未知因素,或許也是另一個恐怖片的賺錢密碼?

再想《鬼哭神號》當年:

《鬼哭神號》片名「Poltergeist」這個字意思不是「鬼」,而是種「靈擾現象」,原版片有看起來詭異但可愛、一生傳奇早逝的金髮小女孩主角,有配樂大師Jerry Goldsmith改寫搖籃曲的詭異樂風配樂,有在美國影史創造「德州電鋸殺人狂」的恐怖大師導演托比胡柏,還有製作人史蒂芬史匹柏幕後強力的特效支持…可惜當年是瘋迷全球的「ET年」,沒有太多人注意這部電影在商業與藝術上的成就,特別是配樂的成就被ET埋沒,非常可惜。

這個故事的原型,改寫自美國最有名的鬼屋「 Amityville」事件,這是美國大眾文化中最被討論、正反意見並陳的urban legend,原始的故事也拍過多部電影,而其中融合宗教的驅魔儀式和科學檢證的過程,都在攝影機的鏡頭下被詳細紀錄,而主導這個事件調查的,則是在賣座恐怖片系列《厲陰宅》(The Conjuring)中,重新被考古出來成為賣座元素的華倫夫婦,在美國相信Amityville是真有其事者,跟相信甘迺迪是被中情局陰謀刺殺的人口,是差不多的。

當年的《鬼哭神號》,巧妙的把「Amityville」事件的元素「雅痞」化。阮囊羞澀的父母親,購買了郊區的豪宅,這對父母還是嬉皮的心態,起初視家裡的怪現象為娛樂,而後漸漸發覺不對勁……

這部電影的劇本,很有深度的拿1982年時代,嬉皮與雅痞交錯的枯燥氛圍,以及新式家電科技的初始普及(遙控電視、微電腦語言學習機、攝錄放影機…),以及嬉皮文化對規矩和科技的排斥與無奈…等種種矛盾,來包裝以人的科技尚無法解釋甚至接受的「Poltergeist」現象,而電影中來自大學的調查團隊,以及侏儒靈媒角色的交互作用,就是改寫自華倫夫婦的組合,毫無疑問。而片中與片尾在當年令人乍舌的鬼魂顯現的特效,如今看來完全不輸現代CG技術泡製出的靈異形象。

而今,華倫夫婦因為《厲陰宅》系列片的大賣座,而在科技已經不同於四十多年前的時代,再拿運用時代無助感創造恐怖的那部21世紀重拍版《鬼哭神號》,看到片中智慧手機四處呈現,而非去複製當年電影之所以經典的元素,未看就知道這只是片商為了錢、卻沒有劇本,而胡搞的愚蠢狗尾續貂電影,連興起一點波瀾都沒有,真是浪費錢。

VHS時代過去之後,貞子就不是個嚇人的元素,日本卻還有片商愚蠢地把貞子拿到智慧手機上重生的電影,結果敗到一蹋糊塗,就是忽略了貞子的恐懼感,是來自VHS影帶上無處不在的磁軌雜訊,尤其要展現在4:3螢幕的映像管電視上,而非她的白衣長髮(這種無知的詛咒是會在地球村裡發散的)……而James Wan能在《厲陰宅》系列電影得到罕見的成功,甚至發明出一連串「共享宇宙」的賺錢公式,著實不易,秘方就在於他聰明地複製了1970年代的時代懷舊感,從科技的無助感中創造恐懼,那才是窺見了當年《鬼哭神號》之所以成功的整個秘密。

首圖( 圖片來源/iMD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