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長逃跑的殿下》教我們的多元勝利之道

發布日期:2024 年 2 月 16 日
文章分類:, ,
作者:屈光

《擅長逃跑的殿下》的主角北条時行是鐮倉幕府執權(官職,鐮倉時代負責處理事務的實質領袖)北条本家的嫡子,作為幕府的繼任者,時行的身上卻沒有任何一項武士的優點。家臣們對他的評價是「懶惰、懦弱,只有逃跑跟躲藏特別拿手的儲君」,甚至連他自己都深感認同。他沒有野心,不奢求地位跟名望,只想要靜靜地待在他最喜歡的鐮倉。彼時的鐮倉有一名被民眾視為武士楷模、鐮倉守護神,名為足利高氏(後被天皇賜名為足利尊氏)的青年武士,時行相當喜歡也相當信賴他,並認為只要有他在,幕府就能高枕無憂。

某次時行在躲避練武時,邂逅了信濃的諏訪神官諏訪賴重,擁有預見未來神力的賴重預言時行將會是主導大戰之人,甚至可以改變日本的未來,在兩年後成為驚天動地的英雄。一個月後,足利高氏的反叛將北条家屠殺殆盡,僅僅用了24天就覆滅了鐮倉幕府,而時行則在諏訪賴重的幫助下逃出生天。失去一切的少年英雄在逃命中取回天下的「鬼抓人」就此揭開序幕。

從前的日本將家族榮譽看得極重,認為「視死如歸」是武士應有的美德,更甚者,在戰爭中的輸家若不從容赴死,便會被視為武士之恥。時行的父親北条高時跟一眾部羽家臣們,不是戰死就是自盡而亡。將「逃跑」貫徹到極致,獨活的北条時行算是完全背離了武士之道,以勝者的角度而言,他也許不過是條亡命的喪家犬罷了,但他確確實實地在東逃西竄的過程中,醞釀出了足以顛覆戰場的力量。跟不惜殺害主君謀奪天下、「以殺稱雄」的足利高氏不同,北条時行只要活著就能成為高氏一方的大麻煩,諏訪賴重評價為「以活稱雄」,活命之才比誰都強大的少年贏得勝利的條件不是以無敵之姿鎮壓當世,而是在這每走一步都要提心吊膽的亂世中活下去——逃跑,即是勝利。

逃跑,即是勝利?

史書上明確記載了北条時行與足利尊氏之間的爭鬥。從後人的角度來看,接連覆滅鐮倉幕府跟建武新政,建立室町幕府的足利尊氏無疑是大贏家。但《擅長逃跑的殿下》的故事給了我們另一個切入的角度——怎麼樣是贏,怎麼樣又是輸呢?


《逃殿》中有過一個橋段:中先代之亂前,隸屬於諏訪神黨的保科彌三郎一黨對於新任國司的暴政十分不滿,在川中島起兵造反。他們自知沒有勝算,只想著要在戰場上流盡最後一滴血,為了展現自己的意志而慷慨就義。對他們而言,即使在戰場上殺了數倍於己的敵人,但兵力懸殊的戰爭毫無懸念,最終的結果都只有「輸」。被賴重拜託前去勸保科撤退逃脫的北条時行卻告訴他們,這是一場逃跑即是勝利的戰爭。在時行的帶領下,保科一黨最終甩開追兵,成功撤離。儘管丟了領地,怎麼看都應該算是打了敗仗,但對氣得跳腳的敵軍跟笑得燦爛的他們而言,卻彷彿是一場大勝。

追尋自己所要的勝利

「勝利」指的究竟是什麼呢?對高氏而言可能是凱旋而歸,但對時行來說卻是逃出生天。在不同人、不同事、不同環境的當下,就會產生不同的答案。儘管在外人的眼中,輸贏也許是有著其客觀意義的,但對身處局中的人而言,這其實應當是由自己定義的事情。
我很喜歡一個例子:你把一個廚師跟一個數學博士放在一起解微積分,算得較慢的人就是蠢材,這是在耍流氓;反之,如果說數學博士因為不會做菜所以是比不上廚師的廢物,這更是莫名其妙的說法。

在一個從來不點名、是個人都能在期末拿80分以上的老師手上拿到高分是很值得驕傲的事嗎?反之,如果闖過了超級嚴苛、班級平均分不到及格線的課程,哪怕只是擦邊通過,誰又不會豎起大拇指說一聲「幹的好」呢?雖然在同樣百分制的評分系統裡,前者拿到了更高的分數,但如果要分個高下,無疑是後者更為厲害吧?
什麼是輸,什麼是贏?

做到自己所能做的,那就可以是贏了。從客觀的角度而言,《逃殿》的北条時行不就是被逼得東逃西竄嗎?但他們給自己設定的勝利目標是成功逃跑,就算再狼狽,就算逃亡在外人的角度來看就是失敗者的象徵,但他逃了,也就贏了。


外人認定的「輸贏」往往源自於不知內情,而身在局中的人怎麼判斷才是真正的結論。不要再被別人的看法所影響了,如果你認為自己已經做到了最好,如果你認為已經可以滿意了,即使外人覺得你是輸家,你也可以自豪地說,自己已經贏了。贏的條件從來不唯一,端看自己要的是怎麼樣的「勝利」。

※首圖( 圖片來源/ aniplex 官方YouTube)